貓窩Cat House

>>2008/08/07
數學補修最後一天。
我以為期末試驗已經是今日最驚悚之事。

---

上天老在我忘記帶雨衣時下雨，不過我早就習慣了。
然而想騎車衝快一點卻又頻頻遇到紅燈。
在和平路與光華路交接處(光華夜市那裡)，我一面等紅燈一面左顧右盼，
然後往旁邊一瞥-----

一個女人雖站立著，卻搖搖晃晃、神情呆滯。
眼看她站不住了，我把腳踏車連同書包擱在路旁，上前扶住她。

「小姐你沒事吧？」是這樣禮貌性稱呼啦，她實際年齡應該４０左右。

她沒有回應，但身子有穩一些。

我問她要去哪裡？
她咕噥了幾句，我只能聽出她要搭６９號公車。
說著她便逕自前進，沒幾步便歪向一旁「咚」一聲撞上騎樓的柱子。

.......=_=||||

雖然我也不知道站牌在哪裡，但我決定陪她找。

可是越走越覺得不對勁。
她不斷的將身子歪向一邊，不時膝蓋還彎曲做蹲下貌，然後我得陪她蹲下來休息一陣子，再哄她站起來繼續走。
我試著問她「你住哪裡」之類的話，發現她說話時眼睛幾乎閉著，重點是她的話像冥王星文一樣超出我的辨識範圍。

有點糟。
我開始覺得這樣下去即使找到站牌，她也不可能順利搭到目的地。

我找不到什麼理由說服她放棄找站牌，只好慢慢的轉向往回走。不過看她沒什麼反應……大概也不知道我想帶她去哪裡吧？

手機被放在遠方的書包內，加上我不曉得附近的警局在哪裡…
我沿途試著找路人協助，但我發現，人們不是視而不見，就是對我們兩投以鄙夷嫌惡的眼光。

讓我印象深刻的是有個正在擦車子的男人，在我上前尋求幫忙時毫無協助意願，還反問我「你能怎麼辦？」
在我愣住時那女人從我身旁搖搖晃晃的走了，而我莫名其妙激動起來。
印象中我好像朝男人吼了「那她那樣又該怎麼辦？」之類的話，然後不爭氣的淚奔，跑走跟上那女的。

幸好後來有個店家請我稍待，他們幫忙打110 (但是店員錯打成119了)
我和那女人一起坐在店內，看著她睡著了。
這時我和店員、還有好奇前來的鄰居一同發現，這女人的包包內有幾袋凱旋醫院的藥。
(*凱旋醫院是精神病專科，在附中對面。)

.......
我想她大概吃了某種嗜睡的藥，才會直到救護車來之前都沒有醒。

結果到了最後，我反而變成被安慰的對象，
並免費拿到件二手輕便雨衣（囧）

---

我向來一激動就會想飆淚，所以哭是沒甚麼好奇怪的，只是我已經摸不透那些眼淚到底為何而生。
因為不曉得該怎麼處理？
憤怒路人的冷漠？
還是對那個女人的憐憫？

這短短一小時之內我似乎快速地瀏覽了世態炎涼。

對於處理一個路邊的精神病患，我沒有絕對的責任，相對的其他路人也沒有。
既然我去接下了這個責任，就表示我得負責到底，並承擔一切的後果。

---

這件事一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。


如果…

當時的我，選擇視而不見，那個女人最後會怎麼樣？

如果她心懷不軌，
或是具有某種攻擊性，那我貿然的接近會造成什麼後果？

或是反過來
如果我搶走她身上僅有的財物，
或是唆使她、利用她(雖然我想不出來怎麼做)
那又會是個什麼樣的局面？


會有誰為之後悔嗎？



誰有答案？